方正：离开王选的日子

　　方正集团高级副总裁、方正科技董事长方中华没高兴两天，就开始有些郁闷——新确定的方正电子书定价，在网上挨了“板砖”；而此前，国家副主席习近平刚将方正的“中华数字书苑”作为国礼送出。 　　4800元的电子书，你会买吗？如果这个价格，内含三年的3G上网套餐（上特定的网站浏览新闻、下载书籍等）呢？ 　　“方正文房”电子书，是由方正IT产业旗下的方正飞阅公司与中国移动旗下的卓望信息共同出品，也将采用类似亚马逊Kindle的商业模式：硬件搭台，后台服务及数据库唱戏。只是“文房”比Kindle淘宝上的售价还要贵出不少。当然，亚马逊每一本电子书下载还要收几美元，但至少三年内，买方正电子书你不需要再额外付这笔钱 　　做为主管方正IT产业的高级副总裁，方中华总想着让 “金饭碗”变成聚宝盆。 　　“金饭碗”是由公司创始人王选院士最早研发的激光照排技术延伸出来的一系列技术专利，尤其是数字出版技术：此后十数年累积起来的50多万册电子图书、800份报纸的数据库，以及国内90%出版社采用方正阿帕比数字出版系统发行电子书，都让方中华的期待变成一种可能。 　　若能有效地利用这庞大的数据库，进而形成一条新产业链，方正集团CEO李友认为在未来的3-5年内，200亿的收入是举手之劳。 　　未来如何，尚不可知。不过，在离开王选的日子里，方正集团则一度“捧着金饭碗，要饭吃”。 　　硬件之困 　　2001年，方正科技出现股权之争，与“金饭碗”失去色泽，有一定关系。 　　早在上世纪90年代中期，方正起家的激光照排业务已占领国内85%、海外中文报刊95%的市场份额，换言之，增长空间已很有限，当时方正激光照排业务营收不过20个亿。 　　当主营业务增长缓慢，加之盲目多元化带来的亏损，曾经被增长速度所掩盖的内部矛盾，往往就显像和激化。 　　事实上，在进行“高尔夫球场、矿山、建筑”等盲目多元化投资时，为解决主业增长见顶的尴尬，方正IT也一度尝试相关多元化。 　　1995年，方正第一台电脑、显示器问世。 　　那时方正推广安装电子出版系统，有大量配置电脑需求，代理了惠普、康柏等，但“既然有需求，为什么不做自己品牌？”的想法应运而生。 　　不过正如此后李友所评价的，“当时面临的首要问题是产品链条。打字机、扫描仪都能做，但和电脑一样，只是组装？广东不识字的农民都能组装玩具卖到欧美，我们顶着大学的牌子能做一样的事吗？” 　　和出版业务不同的是，方正在PC制造上并不拥有核心技术，1998年借壳上市，主营硬件的方正科技收益率也越来越低，2007年净利润率是2.4%，2008年1.6%，截至2009年6月底，方正科技资产为58.74亿，负债29.94亿，收入34.16亿，利润总额却仅为0.58亿。 　　在魏新和李友再造方正的过程中，对于硬件业务，他们开出的方子是：向利润率更高的产业链上游延伸。 　　鉴于缺乏技术积累，方正选择了并购。2003年，方正收购原珠海多层线路板有限公司进入PCB产业；同年底，方正联合深圳超科技投资有限公司，引进国外投资者共同投资成立深圳方正微电子有限公司，从事集成电路芯片的生产、代加工和销售。 　　2006年，投资20亿元建珠海方正科技PCB产业园。 　　选择向上游延伸，李友的理由是：“利润率比较稳定，且有技术门槛。方正是技术性公司，对于技术性管理不怕，知道研发人员应该怎么管理。” 　　PCB，即印制电路板，是所有电子信息产品不可或缺的基本构成要件，作为电子零件装载的基板，其下游产业涵盖范围广泛，涉及一般消费性电子产品、信息、通讯、医疗、汽车，甚至航天科技产品等领域；全球PCB产业的产值规模在400亿美元左右。鉴于此，方正认为这个产业在中国至少还有20年的生命力。 　　2008年，方正科技PCB业务收入为10.45亿元，同比增长81.53%，净利润率则一直保持在两位数。带3G通信模块的电路板，亦用到了最新的方正文房电子书中。 　　作为PCB业务的操盘手，方中华对于这块新业务的发展势头，多少有些自豪。不过谈及更为长远的发展思路，方中华认为方正IT的出路还是要“向IT服务转型”，提供行业解决方案，并进入数据运营领域。 　　问题是，方正目前的情况是：硬件和软件的成本投入几乎是1：1，但收入比却是4：1，至于服务，基本是免费。 　　数字城堡 　　刘晓昆喜欢自我调侃，是性情中人，一次在全国性大会上，他指着某报刊出版人的鼻子，拍案而起：你停一下方正的系统看看？肯定很快倒闭。 　　这样的气愤，原因正是对方当时不承认方正的后续服务是有价值的，即可以适当收费。 　　服务咨询收费，在国外的IT公司，早已成转型目标，如IBM，惠普等。在打印机领域和方正有直面竞争的惠普，也正热热闹闹地推广着它最新的“企业文印管理”——不再单卖硬件赚钱，而是服务和解决方案。 　　事实上，这种“气话”某种程度上也怪不得对方，因为在中国，传统媒体本就日益式微，真正有好的市场效益的媒体并不多，整个市场规模也不大。 　　刘晓昆自己也承认：“我们国家总共才1000多家报社，2300张报纸，不是规模经济，从市场经济角度，投入产出并不完全合算，除了经济效益而外还有社会责任在里面，方正一直持续稳定地投入人力、物力、财力，研发队伍4、500号人长期围绕这么一个领域在做投入的。” 　　面对传媒出版行业存在推倒重来的变革可能性，决意转型IT服务提供商的方正，需要重新定位，包括确定目标市场和竞争策略。 　　按照方中华的说法，方正的IT业务，将会整合硬件、软件和内容，来提供行业解决方案；上游逐步成熟的芯片和PCB业务，将孵化方正在芯片上的设计能力，这也将有助于为最终的系统解决方案提供更为个性化和竞争力的产品/服务；基于数字出版技术和互联网技术，方正试图领军数据运营领域，“我们不是硬件产商，IT产业的趋势是融合。我们在做的，正是融合。”方中华说。 　　对于未来业务发展，方正集团董事长魏新和李友给出的答案也是一致的--全产业链的宏图设计，带点天真浪漫的乐观憧憬。 　　毫无疑问，王选的技术遗产，为这家公司在中文数字出版领域的全面领先，提供了充分但不必要条件。但能否实现方正人的乐观想像，至少还需要想清楚两方面问题：一、新的产业链中的价值分配将会如何？而方正在其中如何定位，扮演什么角色？二、崇尚报表的方正集团，目前尚缺乏乔布斯式的潮流领袖，或者像亚马逊贝索斯那样对前瞻发展有着绝好直觉，方正式的生意观是否能够成功应用到破坏性创新的开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