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害怕一切黑色的物品,甚至一双黑色的袜子都让我想起死亡。这种对死亡的怪异联想来自于直面死亡的过程,完成这一过程的主体是我的一个好友,小小。小小是在两天前死的,从六楼没有什么阻碍的竖直下落,直到拥抱地面坠入死亡。这简单而短暂的物体自由落体向我展示生命与死亡的间隔其实并不遥远,它所需要的只是一个足够的高度。死亡有时仅仅源自于一个无法控制的意念,刹那间,生命就与身体彻底脱离就如同一阵微风将绿叶带离枝干。所有人(除了我)直到现在都无法解释小小为何会从六楼坠落。他们用深深的叹息来哀悼小小的死亡:多好的女孩! $mJ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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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两个好朋友,一个是小小,另一个是宇。宇出现在我们班是作为一名转校生。那时,在老师简单的介绍后,他安静地走入教室,在班里同学热情的掌声中笑了笑,有些腼腆有些紧张地坐在座位上。他留着短短碎碎零乱的头发,让他的笑看起来充满精神,活力和阳光般的温暖。 Hyz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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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在看见宇时悄悄伏在我的耳边说: T1Py6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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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孩挺可爱的。” ("a@V8M`$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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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小小对我坏坏地笑。小小很漂亮也很可爱,她的笑总是让我感觉到一种惬意如同站在湖边看着片片樱花随风散落在纯净透明的湖面。 N@|<3R!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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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宇的首次交谈是由小小不礼貌的打扰开始的。那天宇来到教室坐下不久,小小就拉着我的手走向宇。我忽然感觉到慌乱不安,在不知所措之中我站在宇的面前。我小心地看了他一眼,宇也刚巧看进我的眼睛。四目相撞的刹那,我感到一丝的恍惚和晕眩。我不敢迎视却没有力量回避。我惶惶不安地看着他直到他很随意地把视线拉到别的地方。我们的对视不过几秒,但他深邃幽蓝的眼睛就如同镶嵌在翡翠之上的蓝色宝石,镶嵌在我纯粹地感情之上。 }c8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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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走到宇的面前,在引起宇的注意后直接就问他,“你叫宇?哪儿来的?”我有些吃惊小小如此直接甚至有些鲁莽的问话。宇显然是被两个女生的突然出现和询问下了一跳,以至于他随后点头的动作看起来有些僵硬。“我是从杭州来的。”“杭州,有西湖的杭州?”小小惊喜地问。“是的,我家就在西湖附近。”“哦,我叫小小,这是我的好朋友兼死党,莫莫。我们以后就是同学了,请多多指教。”小小笑着说。宇也跟着笑了起来,对着小小笑也对着我笑。恍然之间我从宇地身上闻到湖水地味道,清灵幽香。 }TTg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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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征兆,或者说其实一开始就已注定,我和小小同时喜欢上了这个明亮地男孩。我没有向宇也没有向小小表露自己对宇的感情,有时我甚至在极力隐藏。这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感情,就如同薄冰之下的流水,轻灵剔透却总隔着距离不可琢磨。与我不同,小小是个天真诚实的孩子,她不懂得欺骗与隐藏。那天我们并排推着单车回家,慢慢地走在路上。一路上我们乱七八糟地说了很多很多,关于学习关于电影关于阳光关于天气,说完这些我们就开始沉默不语。在一片厚厚火红地云朵将阳光遮挡之后,小小突然对我说: f/Y&)#g>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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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莫,我喜欢上那个带着湖水般忧郁地男孩。” `CWhjL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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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这样说时,一缕夕阳穿透厚厚的云层带着暗红鲜艳的光线刚好照射在她的脸上,把小小美丽的脸映得通红温暖如同光滑美丽的柿子。 cW*v))@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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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住脚步看着她,她那双水灵的眼睛带着羞涩望向远方。太阳仁厚地把小小包裹起来如同母亲怀里的婴儿。 fqI67E$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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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像温文尔雅的河流,静静带着微波向前流去,没有什么可以阻挡。这段时间里小小常常在下课之后坐到宇的旁边和他聊天,他们之间亲昵的交谈让我感觉不舒服,我把自己一个人静静置与阳光之下,阳光烘烤我的身体可我依旧感觉到寒冷。回想那段日子,缺乏友情,爱情的自己变得越来越脆弱敏感却无能为力就像那只动脉被撕裂的狐狸害怕任何人独自躲在黑暗的洞里。 QT c{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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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制造出黑暗,黑暗笼罩住我。我害怕一切可以让我联想到宇的物件却有在黑夜里找寻白天宇留下的踪迹。每当我在黑暗中看见宇阳光般的笑容时我就会很快很平静地入睡如同儿时躺在母亲的怀里,享受一种宁静。是的,宁静。但这种宁静就如同晶莹剔透的水晶,微小的撞击随时可以让它刹时粉碎。那时我自主疏远了小小所以我并不清楚小小和宇的感情发展到什么阶段,于是小小和宇的关系就成为我那时整夜幻想的一个层面。小小和宇一个不经意的眼神或普通的交谈都可能成为我夜里噩梦的延伸点,梦境从这里开始建构并且无限延伸。我清楚地记得有那样一个夜晚,我梦见自己站在一间很亮很白的房间里,房间在强光照射下显得模糊而刺眼。在我的面前是一张硕大得双人床,床上躺着得是纠缠在一起并且一丝不挂得小小和宇。睡梦中我隐约听见自己眼泪划落得声音和小小欢愉得喘息声。我慢慢睁开眼睛,看见得是黑暗。闭上眼睛,却看见那间房间。 \c\~k0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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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二天阳光透过窗帘模糊地照在我的脸上时,我只感觉心脏带着疼痛在跳动。 sK#)k\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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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对于我终究是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幻象,即便这个幻象曾近距离地与我并肩而行。 .=eEu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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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获得一次与宇单独相处的机会。那是在一个明亮的下午,放学后我独自推着自行车回家。在我刚刚跨出学校大门的时候宇很突然地从后面赶了上来。“莫莫,你怎么一个人回家?”“小小在班里还有点事,所以我就先走了。”“哦。”宇最后这个“哦”字拉了下音,带着一丝的叹息,我听不出来到底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之后是很长的一段沉默。我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即便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却都在恍然之间懦弱了。我也不清楚我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c'Z=uL<R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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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柔和的光线射入我的眼睛,我看见宇的眼里也同样充满光辉。宇看了看我,看了看天,说: %_|Ki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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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再见。” y[b8r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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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轻快地跨上单车缓缓离去融入夕阳。看着宇消瘦的背影我忽然想起很小很小的时候,母亲把我独自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好的转身离去。他们同样都义无返顾的留给我一个忧伤沉重的背影让我独自承受。我朝着夕阳消逝的方向望了很久很久,我的泪也留了很久很久。 bUc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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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就这样缓慢但坚决地走出我的视线也走出了我对他无穷尽的想象。之后的日子悄无声息地继续,那段记忆因为我整夜整夜的失眠而变得模糊飘远甚至破碎遗忘。数不清多少个夜晚,我身体疲惫不堪地躺在床上,大脑却异常清晰。黑暗中我无事可干就开始把白天的情景如同电影般在头脑中播放。我就想个蹩脚的编辑大段大段剪去阳光明媚的画面却仅留下宇的支言片语。我把这些短暂模糊的镜头精心剪辑之后成百上千次地播放。每天早上我看着镜中长发散落皮肤苍白眼睛呆滞的女孩我都回用眼泪为自己哀悼。 h\!8*e;RA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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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因为爱情而忧郁难过也因为友情的缺失而痛苦绝望。即便我很好地隐藏了我对小小的敌意,我们之间的感情也开始慢慢地淡化。虽然我们也常和从前一样一同骑车回家,可我们之间的交谈变得越来越形式化。除了最基本的礼节性问候我们很难再有更深层的交谈。我们没有成为公开的敌人,但我站在小小旁边却可以看清她的冷漠,是一种近乎寒冷的漠然,让我一次次感觉到大漠飞沙般的绝望。好几次我都想与小小通过一次明确的交谈来终止这段友情,可当我充满勇气背好话语的时候我就会想起我和小小的友谊坚强地维系了8年,从小学五年级到高三,整整八年的光阴。我们曾走过开心快乐痛苦失落,我们甚至还曾一齐迷失在上海的街头巷末,也曾一齐吃过四川的辣椒北京的烤鸭。 ]$2 yV&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