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叩开梦寐以求的大学校门,高三优秀女生断绝初恋,“男友”却不愿放弃,从纠缠威胁到动刀杀人,最后竟将花季女孩活活残杀致死。
8月7日,是本该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高三优秀女生杨梅惨死100天的忌日,也是杀害她的凶手———曾经爱过她的“男友”赵亮被公开开庭审判的日子。
这天上午,重庆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在荣昌县法院开庭审理这起故意杀人案,能容纳数百人的法院审判大厅拥挤进来上千人。杨梅是重庆市荣昌县某中学的“三好学生”“文明学生”,如果不出意外,她今年极有可能跨入全国重点大学校园。可她却被曾经爱过的“男友”杀害了。
她失去了锦绣前程,夭折了花季般的生命,却是因“网恋”引出来的。
■“网恋”诱惑“俏女生”爱上小矿工
1989年的冬天,杨梅出生在重庆市荣昌县昌元镇一个农家,家境贫寒,难以忍受贫穷的妈妈在生下她的第四个月,就离家出走,杳无音讯。爸爸也在她6岁时到广东打工去了,11年间只回来了三次。在那两间破陋的土墙房里,她一直与羸弱多病的婆婆爷爷相依为命。
杨梅从小没有父母的呵护和教育,小小年纪的她就学会了自立、勤奋、孝顺,除了帮助婆婆爷爷做饭、喂猪、洗衣、种田外,她学习非常刻苦,一直是学校的三好生。
2004年9月,她以全镇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荣昌某中学。她考进这所学校后,勤奋学习,多次获得“三好学生”“文明学生”称号,并且被选为校学生会干部、团干部、班干部。将在今年迎战高考的杨梅对未来充满了无限遐想。
然而,2006年6月的一个周末,彻底改变了杨梅的人生航向。
那天是期末考试最后一课,从考场出来,紧张、忙碌了很久的杨梅心情非常放松和畅快。下午放学后,同班女同学胡珍悄悄对她说,咱们去学校旁边的“堕落街”泡泡网吧,只花一块钱就能玩一个小时,网上有趣的东西太多啦。
碍于同学情面,杨梅勉强答应陪同。胡珍领着杨梅轻车熟路地来到校园旁的“知音”网吧。
胡珍掏出两块钱,买了两个上网时段,便热情地教杨梅上网聊天、交友。胡珍化名为“甜点心”,进入聊天室,与男网友打情骂俏,大聊金钱、爱情、性爱等话题,那些赤裸裸的私密话语,令杨梅看得面红心跳、手足无措。本打算看一会儿就走的,可一个小时过去了,杨梅竟忘了挪动脚步。
此后,这次“网恋”像一股魔力,常常浮现在杨梅的脑海里,怎么驱也驱不走。
一个星期后,她独自悄然走进了校园旁边的“知音”网吧。以“梅子”的网名进入交友聊天室,与一个叫“阿山”的男网友聊得非常投机。“阿山”语言幽默,对人文地理、国内外趣闻逸事,说得头头是道。对方还应杨梅的要求,从网上传来了一张照片:高鼻梁、大眼睛、棱角分明的脸庞,戴着眼镜,分明是一个斯文、英俊的小帅哥!
杨梅看了照片,不禁怦然心动。那晚,两人海聊到凌晨1时,她还依依不舍。最后,“阿山”告诉她,他真名叫赵亮,19岁,中专毕业后,在重庆永荣矿务局工作,有一份收入很不错的职业。从未交过男友的杨梅春心荡漾,一夜未眠。
第二天、第三天……她几乎天天都去网吧,只要哪一天不与赵亮网聊,她心里就空落落的。情窦初开的杨梅爱上了英俊潇洒的赵亮,可矜持羞涩的少女不好开口,赵亮好像看透了她的心思,在一个月光清冷的夜晚,他在网上给她发出了信息:“我爱你!做我的女友吧!”杨梅激动得热泪盈眶:“好啊,我愿意……”
青春的躁动激活了杨梅对情爱的渴望,孤独而缺少家庭温暖的她不再满足于在虚拟世界里寻找刺激,她希望在现实生活中得到实实在在的慰藉。2006年7月,学校放暑假后,他俩经常电话联系,并在荣昌县城的茶馆、电影院、KTV、录像厅、公园里多次约会。赵亮不仅送上甜言蜜语、温柔体贴,还给她买衣服、皮鞋、书籍、手表,小恩小惠笼络,让情窦初开的杨梅甜蜜而不能自持。相恋一个月后,两人第一次偷吃了禁果。
■阻止“早恋”“挽救”行动宣告失败
突然有了男朋友的爱情,缺少父母爱的杨梅觉得生活一下子充满温情、快乐与幸福,她不顾一切,沉醉在爱河里!整整一个暑假,她放弃了学校的所有功课补习,向婆婆爷爷撒谎在县城打工,天天与赵亮约会。
2006年9月,高三学年开始后,她还沉迷在甜蜜的爱情里不能自拔,即使在课堂,她也是心猿意马,老师抽问,她时常问牛答马,让同学们捧腹大笑。
尖子生的反常举动,令班主任老师叶俊非常着急,他多次找杨梅谈心。在叶老师面前,她编故事搪塞。可只要赵亮一打电话或在网上一邀约,她立马逃课逃学赴约。那一段时间,杨梅成绩从全校前3名下滑到50多名。
叶俊老师不愿看到杨梅的沉沦,他一边让同学们注意、监督杨梅的举动,一边打电话到广东与其父亲联系,要求家长配合做好孩子的帮教。
10月初的一天傍晚,几个要好的同学跟踪杨梅来到县城一个公园偏僻处,终于发现了她的秘密。叶俊将杨梅早恋的情况打电话告诉了杨梅的父亲,并将她住在县城郊区的叔叔杨建找来商量对策。
杨建和老师经过商量,决定放弃果园和蔬菜经营,到县城一个食品厂打工,在学校附近租房,照顾侄女杨梅的生活;学校出面给赵亮的单位打招呼,给其本人作警告。
有感于大家的一番苦心,杨梅两个多月没有去网吧,和赵亮私下约会的次数也减少了,她的成绩又慢慢上升了。
然而好景不长,就在2006年12月时,赵亮又通过各种方式和杨梅联络,他还在校门口流泪、下跪,乞求杨梅与他再续前缘。杨梅心软,竟然答应了。
■猛然醒悟:放弃爱情追寻“大学梦”
杨梅的工作做不通,叶老师和杨建决定做赵亮的工作。
赵亮很喜欢杨梅,一个农村出来的煤矿小工人,能攀上纯洁而漂亮的未来女大学生,他简直满意极了。所以,他小心翼翼地对待对杨梅,生怕她变心。
看到同学们个个都在发愤努力,作最后的冲刺,杨梅的心揪紧了,一股强烈的紧迫感、成功欲撞击她的全部神经!她下定了和赵亮终止爱情的决心。
杨梅给赵亮写了一封信,她哪里知道,这封信反而刺激了赵亮的征服欲。他拿着信,气冲冲地找到她。赵亮从她坚毅目光里看到了生硬与绝情。
杨梅的离去对赵亮打击很大,他发誓一定要找回杨梅。
2007年1、2月里,他买好礼物,多次在校门外和上学的路口来找她、拦她,并不顾别人耻笑,跪在杨梅面前。
又一个风和日丽的春天,赵亮在上学路上截住了杨梅:“我真的舍不得你,我们一个星期相聚一次。”
“一次也不行!”杨梅斩钉截铁地说,“我要集中精力复习迎考,你也要把心思转移到工作上去,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请你不要再来纠缠我了!”
说着,杨梅狠命将他推开。赵亮一狠心,揪住杨梅头发,就是一阵耳光猛抽。顿时,打得杨梅口鼻出血。打够了,赵亮又下跪扇自己嘴巴,哀求她原谅。可杨梅用纸巾擦着鼻血,用冷漠的眼光看他一眼就走了。
绝望、狂躁的赵亮朝着杨梅哀叫:“你太残酷了,我要杀了你!”
■不爱就恨:41刀夺去少女花季生命
2007年5月17日中午,孤注一掷的赵亮怀揣锋利的猎刀向杨梅最后“摊牌”。
毫无防备的杨梅没有告诉老师同学一声就走出了校门。他俩来到荣昌县海棠公园烈士墓旁坐下,赵亮阴沉着脸问道:“我今天最后一次问你,我们俩的恋爱还要不要继续下去?我没有耐心了,也不想乞求你了!”
杨梅以为他又想来寻死寻活纠缠自己,就毫不迟疑地说:“你走吧,别烦我、缠我了。我不会放弃考大学,与你成天谈情说爱的!”
“你不答应,我就不客气了!”赵亮眼露凶光,摸出那把雪亮锋利的猎刀抵在她脖子上。
“不答应!你杀我吧!”杨梅觉得他平时斯文、胆小、自卑,一直乞求自己爱他,最多也只是想吓唬一下自己,他怎么敢杀人!
这次,杨梅错了!此时的赵亮已经疯狂得失去了理智,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个女孩我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她既然不是我的爱人,就是我的仇人,是仇人就该杀!19岁的小工人的思维逻辑就这么简单。至于违不违法、会不会承担杀人抵命的后果,他根本没去考虑。
在这种思想的支配下,赵亮几乎没有犹豫,握紧猎刀朝杨梅的手臂、前胸、后背狠狠戳下去,戳一刀就问一句:“还爱不爱我?”“答应不答应?”鲜血渗出杨梅厚厚的衣服……
赵亮见杨梅至死都不答应,就朝胸口和肋下狠扎。后来,据法医鉴定,这个凶残的年轻人在杨梅身上戳了41刀!几分钟内,杨梅休克死亡!
赵亮丢下杨梅,甩掉滴血的尖刀,跑到附近“堕落街”的两人开始网恋的“知音”网吧。十多分钟后,克制不了惊慌、恐惧的他拨打了110报警电话。
“是我杀了她,我陪她死好了。”面对警察的讯问,赵亮毫不隐瞒自己的行为。在他看来,只要自己陪杨梅死,他和杨梅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西南政法大学心理学王安白教授在接受采访时说:“学生的早恋问题、网恋问题、自我保护问题等等,应该引起全社会的重视。孩子们年幼,思想单纯、情窦初开,认识肤浅,无法自己走出这些困惑,只有家长、老师、德育工作者们联合起来,做好疏导、治理、教育工作,才能使学生少入误区,少犯错误,少走歧路;另外,政府综合治理机关也要在这方面有所作为,如整治网吧、舞厅歌厅等校园周边环境、净化学生们的生活学习环境等,一定要清除产生心理疾患的土壤。” (文中主要人物为化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