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遭遇拒签 Z!=/[,b
1998年6月,陆文博辞去在国家部委优越安逸的工作,带着威斯康星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准备去美国攻读社会工作学硕士学位。之所以作出这个决定是因为他不甘心于国家机关过于平淡枯燥的生活。他生性活跃,富有创意,仕途的发展对他毫无吸引力。他渴望提高自己的学识,丰富自己的阅历,开创属于自己的人生之路。他对留学美国寄予了相当的期望,他想亲身体验一下这个让不少的中国人魂牵梦萦的国度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世外桃源。 a$Eqe_
F7J-@T<
7月1日是陆文博去美国使馆面试签证的日子。头天夜里他似睡非睡,半梦半醒。可是当夜幕卷起,红日淡出的时候,他竟然一跃而起,且格外清醒。洗漱完毕,吃了点东西,他穿上了崭新的蓝色衬衫和淡黄色的休闲裤,仔细梳了梳头,带上沉甸甸的材料,精神百倍地飞奔下楼。也许脚步太快,他突然觉得头晕,腿有些发软。 &,+G}
`*e',j2}UU
“今天可不能发软,一年多的准备都凝聚在今天。决定命运的时刻不能大意。”他不断提醒着自己。 <4}zl'.
/b,M492
7月的北京已经是炎热难当,趁着清晨的一丝凉意,他大步向地铁车站走去。金黄色的太阳分外耀眼,天空也格外的蔚蓝,他无暇欣赏难得的好天,分秒必争地挤进了忙碌的人流之中。 %cG6=`vR
9 m&"x/k
此时正值签证高峰,美国使馆的签证大厅里人满为患,其中绝大多数是准备赶在9月份开学之前赴美的中国留学生。只有三十多平方米的有限空间里挤着五十多个前来面试的人,让本来就酷热难当的空气变得更加难以忍受。装在天花板上的风扇无力地吹着,却不能带来一丝凉意。每个来面试的人心里比屋里的空气还要燥热,他们清楚,虽然距离向往已久的美利坚只有一步之遥,可是签证官的一句话就可能让他们就此止步。大家焦急不安地等待着9点钟签证面试的开始。 ?cr;u~-=
o:#l r{
陆文博就夹杂在人群中。和其他所有人一样,他忐忑不安地站在那里,反复翻看自己的材料,念念有词地在最后准备着如何应对签证官的提问,以至顾不上擦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听说今年的签证尤其难得,陆文博着实捏了把汗。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让他心里不是滋味。 d{&+xl^ll
PCnE-$QH
突然,人群一阵骚动,三个签证官已经陆续坐在面试窗口前准备开始工作了。陆文博瞥了一眼,心里一沉。美国使馆签证官一共有四个。为了方便记忆,来签证的人给签证官起了绰号,有“台湾魔女”、“韩国美眉”、“小Glass Boy”和“大Glass Boy”。这四个人里面,除了秃头的“大Glass Boy”经常能签过之外,其余三个则个个是“签证杀手”,拒签率极高,鲜有幸免于难者。而今天碰到的偏偏就是这几个“杀手”。“Shit.”陆文博忍不住骂了一句。 K^t M$l\
Py\xN
“大家按照手里的号码排队等候。叫到号码后到指定窗口面试。材料事先准备好。”中方雇员通过扬声器发出了指令。陆文博看看自己手中的号码——13号。这一直是他的幸运数字。刚拿到这个号码的时候,他很兴奋。可是现在所有的兴奋都一扫而光。13号在西方人眼里是个不吉利的数字,今天签证官的安排似乎就是个不祥之兆。 $K^"a
Z@&_ T3M
面试开始了,陆文博仔细观察着各窗口的动向。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窗口突然传来激烈的争吵声。一个美国人正在和“小Glass Boy”理论,他旁边站着一位中国女子,手里拉着一个小女孩,看样子可能是他的妻子和孩子。 rz+G]J
aB<~T[H%h
“I am an American citizen. This is my right.”(我是美国公民。这是我的权利。)美国人争辩着。 B, nCx=\S
gT-'#K2qT
“Sorry. I am just doing my job.”(抱歉。我只是在做我的工作。)小Glass Boy回应道。 bs
U$mtW
b!SGQv(^M
“Then you are doing a terrible job? I am a tax payer and I pay your salary. I 6NJ"ty9Bp
|$Dt6{h
will sue you because you are not providing me the service I deserve?”(那你的工作太糟糕了!我是纳税人,我付给你工资。我要告你,因为你没有提供给我应得的服务。)那个美国人异常气愤。 :FwXoJc_+5
/Ik_U?$*
小Glass Boy示意保安把他请出去,并且拉下了帘子。那个美国人不罢休,又冲着其他签证官嚷,最后被保安护送出签证大厅。屋子里恢复了相对的平静。 6PT ,m
`kIzT!HX
不知道为什么,专心等候面试的陆文博被“纳税人”几个字所吸引。从小到大,他很少听到这样的提法,更没有这样的意识,可是仔细想想,那个愤怒的美国人说得十分在理。政府支出来自于国家税收,而政府工作人员的工资作为政府支出的重要部分,实际上就是纳税人的劳动所得。纳税人有一千个理由去关心自己的血汗钱是否得到合理的利用和支配。然而目前中国社会的状况是,中国人面对权力行使者,往往底气不足,甘居弱势,忘记或忽略自己作为纳税人应当享有的权利。而权力行使者也往往利用纳税人意识的薄弱,摇身一变,把自己从服务者变成权威的化身,导致了公民权利的严重失衡。日常生活中,有些警察作为服务者却频频“施威”就是角色错位的典型表现。陆文博有些震惊了,他的思绪从签证中暂时中断。 G_zJuE$V
aKS
2p3
面试进行的比他想象的简单、迅速,同时也比他想象的残酷。短短的20分钟内,陆文博目睹了10个人被拒签的“悲剧”。“台湾魔女”和“小Glass Boy”态度十分强硬,几乎是不容分辩,几句过后就把申请材料粗暴地扔出来。 HZCEr6}(
Z `O.JE
“I don't think you will come back to China.”(我认为你不会回到中国来。) /%}+FMj
3B/ GcltfM
“You don't have enough financial support.”(你没有足够的资金来源。) w=d#y
)1
8lI#D)}
“Why do you want to study Chinese literature in America?I am not convinced.”(你为什么要到美国学习中国文学?我不相信。) '#xxjhF^
Rct|"k_"Ys
“Don't come back until you can understand my English!”(你什么时候能听懂我的英语再回来!) r~F T,
,WA7Kp9
“韩国美眉”倒是态度和善,但在签证的关键问题上一样的冷酷。被拒签的人有的垂头丧气,有的无可奈何,有的愤愤不平。一个申请去哈佛的女生受不了拒签的打击,哭着跑了出去。另外一个从清华来的男生试图和签证官据理力争,结果被保安请出了大厅。陆文博心揪得更紧了。对自己出国的决定不曾后悔的他现在开始有点怀疑了。毕竟从未考虑过拒签的问题。如果真的被拒签,怎么办?当时辞职态度十分坚决,领导和同事的执意挽留也没让他动摇,原单位也不好回了。他甚至开始有点责怪自己年轻冒失,一时冲动了。 1"A1bK
3sc5meSu'
“13号到3号窗口。” S6,AY(V
;YNN)P%"
满是心思的陆文博居然没有听到。倒是后面的一个男生推了他一把。“哥们儿,该你了。”陆文博这才醒过神来,快步走到3号“小Glass Boy”的窗口前。 KL#F5\ E
53P\OG^G`
“Good morning? Sir.”(早上好,先生。) 陆文博定了定神,按照原计划甩上一句。 +`9
]L]J]4
2<>n8 K
“Where are you going to school in the United States?”(你去美国什么地方上学?)“小Glass Boy”开始了他近乎审讯似的提问。 X}p#9^%N
#)q}Jw4]j
“I am going to the University of Wisconsin.”(去威斯康星大学。) _CAWD;P
tY !fO>Fn~
“What do you study?”(你学习什么?) f 7{E(,
OGg9e
“Social work.”(社会工作。) 7}-.U=tnP
v 2k/tT$t
“Why do you want to study social work?”(你为什么要学习社会工作。)“小Glass Boy”咄咄逼人。 epj]n=/}[
K@U"^
`G2
“Social work is a helping profession. I have always been interested in human studies. I want to better understand people and the society? and to make a difference in people's life.”(社会工作是帮助他人的职业。我一直对人文学科非常感兴趣。我想更好地了解人和社会,帮助他人更好地生活。) <<@\K,=
2_;.iH
6
这些都是已经准备过的问题,英语专业毕业的陆文博对答如流。 QE84l
(G<"nnjK
“小Glass Boy”点了点头。陆文博开始有点信心了。 rmpJG|(
\+fP&
“How long is the program?”(要念多久?) VYTdK"%
<F+S }!q
“About two years.”(大概两年。) mfFC@~|g
#9}KC 9f
“What do you plan to do when you graduate?”(你毕业后准备做什么?)“小Glass Boy”仍然在重复他机械的提问。 9=@j]g|
[Ua4{3#
“China has the biggest population in the world and there are a lot of people in need of help. I want to come back to China and work for the social welfare system. This way I can use what I learn in the States to better help those in need.”(中国有世界上最多的人口,非常多的人需要帮助。我希望回到中国为社会福利制度工作。这样,我可以用在美国所学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按照他精心准备的套路来说,陆文博觉得自己的回答无懈可击。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可能会成为这个屋子里第一个领到签证黄条凯旋的人。他的嘴角已经挂有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了。
dKDtj:
['R2$z
“Who supports your study there?”(谁资助你的学业?) PKT0Drv}c7
?H eC+=/Z
“I have a full time assistantship that will cover all my tuition and living expenses.”(我有全额的助教金,可以支付我的学费和生活费。)陆文博几乎已经肯定自己可以拿到签证了。他的拳头慢慢地攥紧了,就等着签证得手挥拳庆祝了。 y/mxdPw
G%S=K2v
“小Glass Boy”停了几秒钟,又胡乱翻了一下申请材料,然后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了看他。 +e<P7}ZQ
Fzh%#z0
“I don't believe you are coming back to China. I can not give you the visa.”(我不相信你会回到中国。我不能给你签证。) iq,qf)BY.|
w_@NT}
“What?!”陆文博对这个结果完全没有任何准备,虽然他清楚今天本来就凶多吉少。他不甘心。“Why?!I don't want to stay in the States. I want to come back to China!This is where I belong!This is my home!”(为什么?!我不想留在美国。我要回到中国!我属于这里!这里是我的家!)他最后一次近乎绝望地努力着。 VE4!=4
4Cke(G
“Next?” (下一个!) l*uNi47|
<8 Nh dCO6
“小Glass Boy”完全不听任何辩解,把厚厚一叠申请材料扔了出来。“I said next?”(我说了,下一个!)他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ps"crV-W
cKh { s
陆文博大大地失望了。怎么会这样?!他不能相信。他觉得自己在回答问题上没犯什么错误。签证面试的大忌也没发生。他的英语很好,又有全额奖学金。没有理由得不到签证啊!他的脑子一片空白。最担心的事情到底发生了。他木然地走出了美国使馆的大门。一帮在门外等待面试的人立刻像潮水般涌上来。 $5r[YdnY<
d]VL(&
“怎么样?签过了吗?” \hQ[5>
4pV.R5:
“谁给你面试的?是‘台湾魔女’吗?” 0`"]mYH
f"xi7vJv!f
“你有全奖吗?” 1""9+4
!tCw)cou
“学什么专业的?” ,Bp\ i
gC;y>YGP
“你去哪个学校?” ,d)!&y
vrm[sP
陆文博没有任何心思给这些翘首企盼的人们提供建议和忠告。他一个字也不想说,只想尽快离开。他从夹缝中开出一条路,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K+dkImkh
G^p>fy~
“肯定是没签过!” Xw`vf7z*
v~q2D"
“一定是。要不早跟我们这儿吹牛了!” {,*G}/9<
d{hbgUSj
“咱们今天都悬了。” D#x D-c
~-GgVi*I
陆文博已经听不见任何评语了。他甚至已经感觉不到这个城市的喧闹和嘈杂了。他脑子里只在反复回响着签证官的话:“I cannot give you the visa.”(我不能给你签证。)陆文博的心里有一种搅动的痛。他突然想到了死刑犯人,在被处决前的几分钟肯定极度恐惧,可是枪声响过也就结束了痛苦。而他现在的境遇似乎还不如死刑犯人。签证前的煎熬和恐慌没有丝毫减弱,而且在被签证官残酷地“宣判”过后进一步的加剧,让他绝望,没有停止的迹象。 *PMvA1eN=#
Mr<2I
陆文博回到宿舍,无力地倒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四平方米的小屋里热得像蒸笼,他全然不觉。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他想去拿话筒,犹豫了一下又把手收回来。肯定是家里人来的。陆文博不知道怎样对家里人说。父母都六十多岁了,爱孩子远远胜过爱他们自己。他们对陆文博的一言一行都万分地在乎和关注。这样的消息无疑会在他们头上引爆一颗定时炸弹。电话铃声停了。可过了几分钟又疯狂地响了起来。陆文博心烦意乱,一把将电话线拔了下来。他觉得头特别地沉,便昏昏地睡去了。 oaHg6PT!
/tc*jXB
迷蒙中,陆文博觉得自己被推来晃去,睁开了眼睛。他的同事、同屋兼好朋友浩洋下班回来了。 ~l}rYi>g%
yY4*/w7*j4
“别光睡大觉了。请我到哪庆祝啊?”浩洋急不可耐地问。 lDe9(5|)Q
d,iW#,
“别提了,没过。庆功宴还是推后吧!”陆文博翻了个身又要继续睡。 (
Z\OqG
!Y!Cv %
“什么?!怎么会没过?你英语好,有全奖,去的又是好学校。不可能啊!”浩洋不大相信。 "w9`UFu%^e
g)!B};AA
“真的没过。骗你我是孙子。签证官说我有移民倾向!”陆文博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IKKd
L-^vlP)Vu
浩洋也愣了:“什么移民倾向?他凭什么这么说啊?有什么证据?你有什么地方说得不妥当?” 3^q,'!PfB
yX$I<L<Suz
“我觉得今天表现得不错。问的都是准备好的问题。都觉得差不多了。谁知道……算了,想也没用了。下星期四二进宫,我都不知道要准备什么好了。移民倾向这东西说有就有,说没有就没有。以这个理由拒签,跟宣判死刑差不了多少。”陆文博窝着一肚子的火。 %CfJ.;BDNE
7]d396%
浩洋沉默了一阵又问:“告诉家里人了吗?晏茹知道了吗?” Yb%H9A
j*x8K,fN
“都没有呢!不知道怎么说。”陆文博一筹莫展。 _Z.lr\
;E(gl$c:
“唉,别想了。咱们先出去吃饭。我请客。保重身体重要。你还要和美帝国主义继续斗争啊!” jiYYDGs77
%h g=@7,|
陆文博想想也是,抓了衣服和浩洋一同出门了。 Fo3[KW)8I
`^9 Zbwq
晚上回来,陆文博拨通了父母的电话。 'M|W nR
)W:`Q&/G
“我们给你打了一天的电话。签证怎么样了?”母亲焦急地催问。 YM
0f_G=
mG7Wu{~=U
陆文博不忍心把拒签的消息告诉父母:“我签过了,和同学一直庆祝到现在。”他把准备好的台词彻底改动了。 1}tZ,w>
&1%W-&bc6
母亲异常高兴,要马上来京帮他准备行装。 'j !!h4
sDK
lbb
“你们别着急过来。我可以应付。在我出发前几天再来就行了。省点旅馆钱。”陆文博希望为自己争取时间。他知道第二次签证无论如何不能再失败了,否则将很难收场。 -. L)-%wIV
N$M#3Y;
“好吧。你先休息吧。咱们回头再好好安排。”母亲丝毫没有察觉儿子有什么异样,开心地挂了电话。 S6h=}
V)
^ox^gw)
陆文博长舒了一口气。 q5 I2dNE
1B+MCt4
电话响了,是他的女朋友晏茹。 Zd1+ZH
"V&2g?
“白天一直没人接,刚才又占线,今天签证到底怎么样了?我一天都不踏实。”她有点着急又有点责怪地问他。 !
o:m*:
VE&
?Zd~
“我今天没过,一整天都特郁闷,没心思。这帮签证官真不是东西。”陆文博不想对晏茹隐瞒,水库开闸般地把今天的“不幸遭遇”倒了出来。晏茹很了解他,让他一直唠叨下去,没有打断。 ~&CaC
3Ku!;uo!u
“下周四去二签,我已经完全没有信心了。再不过我可就死定了。我怕爸妈难过,骗他们说已经签过了。而且工作也辞了,只能破釜沉舟。唉!真倒霉!”陆文博依然不能从今天的震动里恢复过来。 ] ^tor
"L1cHP~d
“别想了,今天就是运气不好罢了,下次肯定能签过,你各方面条件都不差。”晏茹尽力开导他。“我还听说过有人17次才签过呢!今年学生签证平均都要拒签3次,你被拒签1次,不算世界末日。重整旗鼓,还是好好休息,好好准备。你能行的,我相信。” ]3
YJEP
;y%l OYm
陆文博很感动,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从他和晏茹刚刚认识起,她就一直非常善解人意,对他的决定从来都支持鼓励。他很喜欢这种顺从和信任,甚至感觉到自己有一点被宠坏。也许听上去不太真实,可是男孩子有时候反倒会比女孩子更有心理上的依赖。晏茹的话让陆文博感到安慰。他还要继续努力。付出了这么大代价,放弃已经不再是一种选择了。只不过他从未想到,小小的签证会带给人心理、身体、经济能力等方面的多重考验。一次拒签使陆文博身心疲惫,而且意味着他又要多付出400元的签证费,相当于他这个公务员半个月的工资。他办理学校申请、辞职、交纳单位和教委罚款、申领护照等已经耗尽了两年的积蓄。他没有什么家当可以赔进去了。 F_/]9tz?;
_K)B
接下来的几天,陆文博依旧准备他的面试。申请材料没什么可更新的。针对面试可能提出的问题,他丰富了原来的答案,反复揣摩签证官的心理,机械式的重复让他索然无味。他越来越发现签证没有窍门和技巧,只有运气。他的堂兄去读MBA,英语一般,一分钱奖学金没有,资金证明是东拼西凑的。抱着撞大运的心理,签证一次成功,当时签证官居然只问了两个简单的问题就放行了。陆文博有点开始信命了,不知道老天爷对他有怎样的安排。是继续劳其筋骨十签不过还是放他一马二次放行。他甚至开始在晚上睡觉前像虔诚的基督徒一样向上帝祷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