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无法抵挡榜单的诱惑,有的人喜欢“一单在手,好东西一网打尽”的感觉,也有的人被榜单赋予的权威感所吸引。当然,也有不少人,是将榜单当作很好的入门指导。右图:意大利作家翁贝托·艾柯新出了一本书,名为《一名年轻小说家的自白》。
意大利作家艾柯新出了一本书,名为《一名年轻小说家的自白》。他解释说,书名之所以叫“年轻”小说家的自白,是因为虽然他已经79岁了,但是他在50岁的时候才出版了第一本小说《玫瑰之名》,他的专业是学术研究,业余才写小说,出过近20本书,其中只有5部是小说,他在小说创作方面稍显资历尚浅,所以他自谦地称自己为一名年轻的小说家。在该书的最后一部分,艾柯讨论了各种清单。帕慕克也出了一本新书《小说家的天真和伤感》。据说他跟艾柯一样喜欢清单。
很多人都喜欢清单,因为它给人一种“一单在手,好东西一网打尽”的感觉。但清单也有无限的一面。艾柯说,在欧洲文学之始,荷马提供给我们两种看待世界的方式。一方面,有对军力无穷无尽的列举,具有不确定性,暗示着无限。另一方面,在《伊利亚特》的后半部分,描述一个盾牌,整个宇宙都在其中得到体现,从天上的星辰到地上的绵羊。这是有限的形式,封闭、有边界的世界,无一遗漏,不能再添加或增长。他还区分了实用的清单和诗意的清单。实用类,如存货单、购物单或晚宴客人名单,它们跟诗意的清单作用完全不同:没人希望会有无穷无尽的客人来赴宴,没人希望图书馆馆藏目录说它们藏有他们没有的书。
其实清单或榜单从绝对上来说是有限的,相对来说又是无限的。去年,美国互联网专家凯文·凯利编制了一个“100篇最伟大的杂志长文章”榜单。他给出了这些文章的链接,再让网民投票评选出前5或者前10名。只要杂志没有消亡,这个榜单每年都可以更新下去。
我有时候想,上大学四年交那么多学费,最值的部分,其实是每一门课刚开始时授课老师给开的那薄薄几页的阅读书目,它提供了对某一学科从入门到精通的基础。
哥伦比亚大学文学教授杰里米·道博也是一位榜单控。他分析了榜单的吸引力之所在:首先,榜单提供一种得到认可的权威。榜单之美在于,跟在书店里瞎挑不同,编制榜单时,咨询了匿名的专家们的意见。你不知道这些专家是谁,他们的间接是否高明,但这并不重要。清单的权威很大程度上源于肯定了我们自己的知识和偏见。如果“最佳电影榜单”里没有《公民凯恩》或“最佳小说榜”里没有《包法利夫人》,我们都会表示怀疑。最佳的榜单会既有我们熟悉的作品,也有一些我们闻所未闻或只是有所耳闻的。其次,一本必读但你一直没读的书上榜,给它增添了分量,会促使你尽快把它读掉。第三,榜单是很好的入门指导。一个编制得当的榜单能囊括所有研究生讨论版应该读的大部头,但又没有写期末论文的痛苦。
以关于书的榜单为例,就有很多种权威的书榜:有“死之前你必须读的1001部书”,《时代》周刊评选过“100部最佳小说”,《泰晤士文学增刊》评选过“1945年以来最有影响的书”,《美国书评》评选过“100个最佳小说开头”,其中包括“烧东西乐趣无穷”,出自美国小说家雷·布雷德伯利的《华氏451》。《华尔街日报》书评版有一个经典栏目:关于某一主题最好的5本书,如“关于丑闻最好的5本书”、“写悲伤写得最好的5位小说家”等等。“1001部书”太多了,而5本里有时候能找到的只有一两本,这样的选择范围比较合理—作者使坏故意选分上中下的情况除外。